郁芒

“你是我爹吗。”

青凤低头，小青梅踮起脚尖才能够到青凤的袖子。小青梅拽着青凤的袖子，眨巴着大眼问他：“你是我爹吗。”

青凤说：“我不是。”

青梅不依不饶，继续追问：“你不是我爹，十二姨姨怎么把我给你了。”

青凤没有说话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一如梅花十三死前那日，青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青凤用力一提胳膊，小青梅就抓不住他的袖子。青凤说了一声走，他自己就走了，小青梅吐了吐舌头，小跑着跟上。

“爹，我们要去哪儿。”

“去小鸡岛把你放江主任那。”

“把我放下，然后呢”

“梅花十二活下来就会去找你，她死了你就在她那一直住吧。”

“爹，你去哪。”

“我手上还有没做完的暗杀令。”

“你就把我扔在江主任那里了吗。”

青凤没有继续回答，他想起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梅花十三，就像现在跟着他身后的青梅。

终于，青凤说：“你会死的。我没有三头六臂，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。”

青梅跑到青凤前面，跳着笑着，笑靥如花，只有孩子才能这样愉悦：“我不怕，我不怕，我要跟我爹在一块儿。”

青凤停了下来，青梅也停了下来，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对视着。青凤眼里，夕阳把青梅的脸照成一朵向日葵。

这是一张和梅花十三七分像的脸，但梅花十三永远不会露出这样无忧无虑的表情。梅花十三要么严肃，要么愤恨，要么疑虑，要么视死如归。于是直到死，梅花十三的脸都平静如水，波澜不惊。

梅花十三笑过吗，肯定笑过。青凤记得梅花十三脸上的红晕和淡淡的笑容。但梅花十三不会像青梅这样，开怀大笑。

风起，两人发梢被吹起，飞舞的头发眯了青龙的眼睛。

看着那张和梅花十三七分像的脸，青凤松了口：“好。”

“耶！”

知道自己会和青凤一起离开，青梅高兴地蹦了一路。

青凤把青梅带到小鸡岛，让她在江主任门口站好，说见了人不可以没礼貌。

青梅乖乖照做，青凤趁着青梅背对他的功夫，跑了。